論隱名股東的法律風險分析

論隱名股東的法律風險分析

         關鍵詞：隱名股東 法律地位 對抗 善意第三人 隱名出資人 顯名股東

       摘要：由于各種原因，我國有限責任公司中隱名投資的現(xiàn)象比較多。對于隱名股東的存在，我國《公司法》既沒有給其身份的認定規(guī)定一個確定的標準，也沒有對隱名股東作出否定的法律評價。如何正確評價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關乎隱名投資者權益的保護和市場主體的穩(wěn)定。筆者認為應根據(jù)隱名股東的類別對其法律地位進行區(qū)別對待。隱名股東應采取合理措施以合法地化解風險。

　　隨著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有限責任公司這種經(jīng)濟組織越來越普遍。與股東身份有關的糾紛也越來越多，其中有大部分案件起因于隱名投資。《公司法》修改后，與股東有關的很多制度得到了完善與補充，但對于公司中隱名出資的存在，卻沒有加以明確規(guī)范，尤其是對于隱名股東(又稱隱名出資人、實際出資人)權利的保護疏于規(guī)定?！肮蓶|權的保護水平是檢驗國家公司法治是否成熟、公正的試金石?！痹谖覈?，如何有效規(guī)范隱名投資，切實保護合法隱名股東的權益，隱名股東如何有效規(guī)避和應對各種風險，既是法學理論問題，更是法律實踐問題。

　　一、隱名股東的概念
　　國外沒有隱名股東這一說法，隱名股東也不是我國《公司法》中的概念。目前學界關于隱名股東的概念及實質，也是眾說紛紜。甚至有學者反對使用這個概念，有學者就曾指出“隱名股東”的說法，實際上存在法律邏輯上的矛盾。因為在我國股東資格認定的唯一標準就是公司工商登記材料中的記載，沒有出現(xiàn)在公司工商登記材料中的主體都不能冠之以股東之名?？阝虼蟛糠謱W者認為，在股東前面加修飾詞，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隱名股東并非《公司法》界定的股東，不存在法律邏輯上的矛盾，更方便與《公司法》界定的股東進行對比。筆者贊同后一種觀點，法條中未使用的概念在法學研究中不是不能使用，因為法條不可能對現(xiàn)實中的法律現(xiàn)實規(guī)范周延，而指出法條中的缺漏并提出建議本來就是法學研究的一個任務。因此，本文仍采用隱名股東的稱謂。
　　有的學者以委托持股協(xié)議為視角，認為“隱名股東是指依據(jù)書面或口頭協(xié)議委托他人代其持有股權者”。有的學者以法律規(guī)范的股東要件為視角，指出“隱名股東是指不具備股東的形式特征但對公司實際出資并實際享有股東權利的出資人”。還有的學者從對立統(tǒng)一出發(fā)，把隱名股東的概念與顯名股東(又稱顯名出資人、掛名股東、名義股東、借名股東)放在一起進行對比分析，指出“所謂隱名股東指實際向公司出資并承擔公司風險收益，但姓名或名稱未記載、登記于公司章程、股東名冊以及其他工商登記材料上的人。相對應的，所謂顯名股東指未向公司出資且實際上不承擔公司風險收益，但姓名或名稱記載、登記于公司章程、股東名冊以及其他工商登記材料上的人”。筆者比較傾向于第三種分析方法。在現(xiàn)實生活中，隱名股東的表現(xiàn)形式五花八門，目的各種各樣，但不管如何，隱名股東與顯名股東是一對矛盾，這樣的分析符合現(xiàn)實和人的認識規(guī)律。就像有學者指出的：“不宜將隱名股東的動機和是否實際行使股東權利納入到其定義中，應當扣緊其核心特征——名實不符。”筆者認為，隱名股東的核心特征用“表里不一”來表述更加恰當，隱名股東是指實際認購出資，但在工商登記中卻以顯名股東名義對其出資進行記載的自然人或者法人。表面是顯名股東出資，而實際上卻是隱名股東出資，這就是概念的實質。

　　2．存在形態(tài)
　　隱名股東的存在形態(tài)多種多樣，有學者根據(jù)隱名股東是否在公司中實際行使其股東權利，把隱名股東分為完全隱名股東與不完全隱名股東；根據(jù)隱名股東形成方式的不同，隱名股東分為有協(xié)議股東和無協(xié)議股東。不能說這樣的分類沒有其合理性，但為了準確地對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進行分析，筆者認為隱名股東應根據(jù)隱名目的的不同來分類。據(jù)此，隱名股東可分為規(guī)避法律型隱名股東與非規(guī)避法律型隱名股東兩大類。我國的《公司法》和其他相關法規(guī)對投資領域、投資主體等方面有一些禁止性規(guī)定，為規(guī)避這些限制，有些股東采取隱名的方式進行投資，這樣的隱名股東就是規(guī)避法律型隱名股東。有些隱名股東并非出于規(guī)避法律的原因，而是因為不愿意公開自身的經(jīng)濟狀況、怕麻煩、不愿單位知曉、不愿曝光等，這樣的隱名股東就是非規(guī)避法律型隱名股東。

　　二、隱名出資人的法律特征
　　(1)投資主體的隱蔽性。主要表現(xiàn)為，對公司實際出資人與名義上的股東不一致。對于股東資格的認定標準，通常采用二元標準來判斷，即要有實質要件，如股東出資，也要有形式要件，如公司登記、公司章程、股東名冊中明確的記載。只有同時符合實質要件與形式要件，我們一般才認定為股東，而隱名出資人卻只符合實質要件，顯名股東也只符合形式要件，出現(xiàn)了其投資主體的差異，正是這種差異才導致了司法實踐中有關股東資格認定、出資瑕疵、股權轉讓等問題的產(chǎn)生和處理的復雜性。
　　(2)出資標的具有特殊性。隱名出資人出資的標的主要為貨幣或者不以登記為產(chǎn)權轉移形式要件的實物、權利等，隱名出資人之所以采用隱名方式，就是不想暴露其真實身份，若隱名出資人以土地使用權或不動產(chǎn)等出資，則必須辦理產(chǎn)權過戶登記手續(xù)，這樣就與隱名投資人采取隱名投資的初衷背道而馳了，所以以登記產(chǎn)權轉移為形式要件的實物、權利、技術就不能進行出資。
　　(3)隱名出資人主體資格具有多樣性，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公司，尤其是外商隱名投資。由于我國目前對允許外商投資的行業(yè)還實行嚴格的準人制度，所以很多外商投資者便采用了隱名出資的形式用來規(guī)避法律，達成投資的目的。 　　三、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

　　1．立法態(tài)度
　　新修訂的《公司法》第33條，與原法條相比，增加了兩款內容，即“記載于股東名冊的股東，可以依股東名冊主張行使股東權利”、“公司應當將股東的姓名或者名稱及其出資額向公司登記機關登記；登記事項發(fā)生變更的，應當辦理變更登記。未經(jīng)登記或者變更登記的，不得對抗第三人?！庇袑W者對此曾作如下評述：“新《公司法》，尤其是第33條明確了甄別真假股東的標準?！惫P者認為，該條以立法的形式確認了股東名冊在公司內部的確定效力和推定效力，股東名冊是公司判斷股東資格的標準；在涉及第三人的情況下，立法以交易安全和社會經(jīng)濟秩序為價值，向第三人(立法有缺陷，應只保護善意第三人)傾斜，隱名股東不得對抗第三人；但同時并未禁止隱名投資和否定隱名投資合同的法律效力，為隱名股東的法律存在留下了空間。所以，立法既沒有明確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問題．也沒有規(guī)定隱名股東的股東資格的確認標準，可以說是對我國現(xiàn)實生活中發(fā)生的大量的隱名股東資格認定的糾紛問題采取了刻意回避的態(tài)度。

　　2．主要觀點
　　立法者回避了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但法學研究者對此并沒有回避。目前關于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主要有三種觀點：肯定說、否定說、區(qū)別對待說。
　　肯定說以法律應當尊重當事人的意思為理由，認為在顯名股東與隱名股東之間存在著一個隱名出資協(xié)議，只要這個協(xié)議不違反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就應當尊重當事人的意思。所以在股東身份確定中應當以是否履行出資義務作為確定股東資格的標準，無論名義上的股東是誰，隱名股東的股東身份都應當?shù)玫酱_認。而且隱名股東的股東身份確認有利于名實相符。
　　否定說認為，出資并不是取得股東身份的必要條件，特別是在我國《公司法》允許股東分期繳納出資的情況下，法律允許股東出資和取得股東身份相分離，形式條件對股東身份的取得才具有決定性的作用，應以股東是否被記載于工商登記部門作為確定股東資格的標準。法律上應當將顯名股東視為股東，從而否定隱名股東的股東身份；而如果否認顯名股東的股東身份，則很可能導致公司行為無效，從而影響交易安全。
　　區(qū)別對待說認為，應當區(qū)分公司內部關系和外部關系，適用不同的標準認定隱名股東的股東身份。取得股東身份是一種民事法律行為，如果在隱名股東和名義股東之間發(fā)生股東身份確認爭議，不涉及善意第三人利益的，與工商登記無關，應根據(jù)當事人的約定探求其真實意思，據(jù)實對股東身份作出認定。如果涉及善意第三人的利益時，認定股東身份應充分體現(xiàn)《商法》的公示主義和形式主義，優(yōu)先保護善意第三人，無需探求股東之間的真實意思表示，可直接依工商登記的內容認定名義股東的身份。
　　筆者贊同第三種觀點，認為對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不能一概肯定或否定。既然隱名股東的存在形態(tài)各異，就應具體分析：對規(guī)避法律型隱名股東，其股東資格應否定，因為它甚至會引起對公司法人人格的否定；而對非規(guī)避法律型隱名股東，因為該行為并不違反法律的禁止性規(guī)定，應具有法律效力。即：既然隱名股東的核心特征是“表里不一”，那么在對其地位進行法律評價的時候，也應該堅持內外有別。對內應以當事人的真實意思為基礎，保護隱名股東的利益，肯定隱股東的股東資格；對外應堅持公示主義和形式主義的原則，保護善意第三人的利益。
　　隱名股東涉及的法律關系有多種：首先是委托持股協(xié)議及為設立公司而與其他發(fā)起人之間的設立合同關系；其次是與公司的關系及與合同以外的股東之間的關系；第三是與公司的債權人關系及與公司股東的債權人的關系。除第一種關系為對內關系外，其他兩種都屬于對外關系：在后兩種關系中，隱名股東都不得對抗善意第三人：

　　四、隱名出資人的權利與義務 
　　(1)在與公司的關系中，一方面，股東權利的享有者形式上是顯名股東，也就是說盈余分配請求權、新股認購權、表決權等股東權利作為隱名出資人一般是不能享有的，因為若法律確認此種情形下投資人具有股東身份，就等于是為其規(guī)避法律的行為提供了法律保障，使規(guī)避法律行為合法化。這種情形下隱名出資人不能被認定為公司股東，當然就不享有公司的股東權利。但隱名出